5、我的大姐小时候
小学一年级稀里糊涂地又上完了,我本来希望在一年级,站在一个高起点前进,因为我已经上过一次一年级了,然后如同鹤立鸡群一般,在班里是数一数二的人物,结果这个理想没有达到,我除了个子在班里是数一数二的人物之外,学习成绩依然平平,不过我也习惯了。
上小学二年级的时候,家里出了一点变故,就是我大姐上学的时候,为了贪图享受,扒上一辆手扶拖拉机前去上学,到她学校门口的时候,也没跟司机说一声就跳了下来,结果胳膊摔断了,我和父亲赶到医院的时候,我大姐已经在病床上躺着了。是司机将她送到医院的。
大姐一脸愧疚的样子,不吭声。父亲有点偏爱大姐,所以见了她之后没有责怪她。我觉得要是我从手扶拖拉机上摔下来的话,父亲见了我第一面,也许会恶狠狠地说:“怎么没把你摔死,把你摔死了我就省心了。”
父亲是一个口是心非的人,这一点我是猜想的。表面上他对我凶恶极了,说不定他内心是很爱我的。为什么呢?因为我是在他最需要我的时候,我来到这个世界上的。他不是想要男孩延续烟火吗?我于是就是在他最急切的时候来到了这个世界上。不过他对我一点感激之情都没有。
由于他是我的父亲,我也不和他计较太多。他经常对我恶鼻子瞪眼的,我想可能是他心里比较烦。因为我们家太穷了。我们姐弟三个都在上学,光每年的学费都够他们操心的,况且父母他们两个都是笨里吧唧的农民,除了种点地,又没什么额外收入。再加上为了让我来到这个世上,他们都躲外地,以前积累的一点粮食,都作为超生罚款被政府没收了。所以仔细想来,父亲对我有成见也是有原因的。
我看到大姐的胳膊好好的,心里有点纳闷:“不是说摔断了吗,怎么还好好的呢?”不过我这个想法不敢说出来,怕说出来犯忌讳。小时候,每次过年的时候,父亲总要把“童言无忌”写好贴在供桌上面,现在我还是不是童年,连自己搞不清楚了。
父亲抬了一下姐姐的胳膊,问她感觉怎么样?大姐眼里噙着大颗的泪珠说:“什么感觉也没有,就是觉得有些沉。”医生也在旁边站着,他插话说:“沉也是一种感觉。”然后他朝向父亲说:“胳膊已经骨折。这种伤属于内伤,它不像外伤一样,容易从外面看得出来。”然后医生为了证明他的话是真,验证似地抬了抬姐姐的胳膊,痛得姐姐大叫。
我这时终于明白了大姐的伤情,也终于明白了大姐的痛苦。起初我还以为大姐是假装的呢,觉得大姐是不想上学了才找了这样一个理由,因为大姐上学的成绩也不好,其实我们姐弟三个上学的成绩都不好。上学不好父亲慢慢也认命了,他说我们老坟地里没这棵蒿子。
接骨治疗是需要住院的,住院是需要钱的。医生张口就要五百块钱的住院费,这五百块钱到哪弄去呢?父亲一筹莫展,后来他一拍脑门,突然又想到了那个开手扶拖拉机的人,他出门看时,那个人正在用绞把儿绞动他的手扶拖拉机,看样子是绞了很长时间,他怎么绞也绞不开了。
父亲走过去,让他掏这个住院费。那个人手里拎着绞把儿,寸步不让地跟父亲理论:“你女儿坐我的车是偷着上的,她下车是偷着下的。我凭什么要替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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