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艀屎尿飙射而出。紧接着,又飙出一股豬红色血浆,伴著一股葷腥气味弥满开来,那不是豹血,又能是别的什么?
豹背上那人仍然不依不扰,骑在那畜牲背上,双手使劲按住其头部,令其动弹不得。豹子两个后蹄最后抽风般摊了几摊,就再也动弹不得了。
过了好阵子,那几个村民这才气喘嘘嘘地追上来,但见那头豹子嘴角挂出浮腻的泡沫,仿佛遭了猪瘟似的。他们目瞪口呆地楞在那里,不知所措……
那人从豹背上跳下来,伸手活动一下筋骨,跟没事一般。
这小子不是石家的楞小子,又会是谁呢?
那几个村民边朝他走来边道谢:“小哥,辛苦啦,谢谢!”
父亲憨厚地“嘿嘿”一笑,没当一回事。
这时,他爸石发万石老汉又在老远的寨子口扯开嗓子,大声地呼唤着:“巴牛哎!巴牛,你个狗日的,死到哪里去了哎?天黑了,快回家吧!......”
那年,父亲这才十几郎当岁,还是个半大的细伢崽。
二
父亲二十岁那年冬天的一个早晨,他莫名其妙地和吴家大少爷吴小天干了一仗。
头天夜里下了一场雪,雪下得很大,天亮时便停了。
父亲和麻贵等几个长工,住在西厢房一个破烂小杂物屋里,雪停了时,父亲就醒了。醒了的父亲跳下木炕,光着身子哆哆嗦嗦地往灶社炉里扔了几块杂木拌子,炉膛的火快熄了,只剩下星星点点的火星子。
父亲勾着身子打了个挺响的喷嚏,然后伸手从被窝里掏出光筒棉裤,不费力气地穿在了身上,又拽出棉袄披在身上。
忙完这一切,父亲顿觉得暖和多了,望了一眼正酣睡着的麻贵,他腾出一只手,捏了捏麻贵的鼻子。
麻贵醒了,他睁开眼就笑了,冲父亲说:“朵儿这妹伢真害人,搞的我昨夜跑了两次马!”
父亲正往腰上系麻绳,这是湘西长工最典型的打扮,他听了麻贵的话,一股莫名其妙的心情让他不舒服。父亲掀开了麻贵的烂棉被,麻贵顷刻间赤条条地露在外面。
麻贵双手护住羞处,把身子弯成一只虾,惊惊乍乍地说:“牛哥你干啥,你这是干啥?”
父亲没有理会麻贵,抓过狗皮帽子戴在头上,出门时,他回头朝冒烟的炉子看了一眼,父亲扛起一把铁锹给自己铲出一条道,这条道他一直铲到朵儿的窗下。
父亲二十岁那年给吴家寨的吴保长家打长工,吴家是方圆几百里的首富。吴家不仅有房有业,还有一对漂亮的儿女,男的叫小天,女的叫朵儿。
吴家当家的吴保长隔三差五地去省城照看自己的买卖,吴家寨的人都不晓得省城吴家有什么买卖,但每年吴保长带着两个看家护院保镖,手里提着沉甸甸的皮箱从省城回来,这时吴保长就张罗着盖房子买地。
吴家有很多袁大头,白花花的大洋用不完,吴保长就在自家的屋里挖了一个窖洞,把白花花的大洋放在窖洞里存起来。那个窖洞就是父亲和麻贵两个人挖的。刚开始两个人不知挖那窖洞干什么,一到晚上,吴保长的屋里大门紧闭,一个个神色慌张。
父亲和麻贵出于好奇,悄悄地凑过去,舔破窗纸就看见吴保长一家,正把一箱箱白花花的大洋往窖洞里藏。父亲拉着麻贵的衣角蹑手蹑脚地溜回来,麻贵半天才喘过气来,啧着嘴皮子说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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