懒洋洋的语气,张扬得毫无道理。
裴渡五脏六腑都受了伤,每发出一个字,胸腔都痛苦得有如撕裂。但他还是耐着性子应了一声:“嗯。”
云京谢家,与他隔了天堑之距,今夜一别,恐怕再也无法与谢小姐相见。
能同她多说上几句话,那也是好的。
纤细的影子更近了一些。
在蔓延的血雾里,裴渡闻见姑娘身上的檀香。
他紧张得不知所措,谢镜辞却问得慢条斯理,恍若置身事外,悠悠对他说:“你想要的,难道只有一张退婚书?”
裴渡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。
不等他抬头,便听她继续道:“比如——”
对话到此戛然而止。
谢镜辞的神色原本好似刀刃出鞘,美艳且攻击性十足,可不知为何,忽然出现了半晌的凝滞。
在突如其来的寂静里,谢镜辞呆呆看着脑袋里浮现的字句。
她连台词都想好了,例如复仇、名誉、狂扁垃圾人,又酷又拽,绝对能得到裴渡的狂热崇拜。
但此时此刻,她只觉得自己要完。
“不行。”
系统给出的台词在脑袋里晃来晃去,求生欲迫使她严词拒绝:“不行不行,这种台词绝对不行——咱们能换一个正常点的剧本吗?”
系统像是有些为难:[世界线波动这种事,也不是我能决定的——虽然手头还有个本子,但你确定要用?]
他们俩好歹是合作很久的搭档,谢镜辞下意识觉得不对劲,存了点心眼:“什么本子?”
脑海里的字句倏然变幻。
谢镜辞眼角一抽。
[人设:邪魅狂狷霸道女总裁。]
[台词:不错,很干净。男人,你够资格给我生孩子。]
霸道总裁。
谢镜辞对这个小世界印象深刻,原因无它,只因其中每句台词都惊悚至极。
什么“把命给你”、“抱住你的时候,想把你嵌进我的身体”、“哪只手碰的他,自己动手还是我来”,整个就一法外狂徒,在道德底线疯狂跳舞,志怪话本子都没这么丧心病狂。
偏偏角色本人还自我感觉良好,说话必加一个反问语气的“嗯”字,最爱把嘴歪成对勾形状。
谢镜辞兢兢业业地照做,路遇戴了根红领巾的小学生,问她是不是中风或面部痉挛,记得及时送医。
刚开局就遇上这玩意儿,她是做错了什么,才要被命运如此挫骨扬灰。
谢镜辞四十五度仰望天空,悲伤逆流成河:“调皮。都怪你,让我变成了一个爱哭鼻子的傻瓜。”
系统的语气里带了点同情:[换吗?]
谢镜辞:“不了,我念旧。”
谢小姐的怔忪来得莫名其妙,裴渡没来得及出言询问,忽然见她往前倾了一些,毫无征兆地伸出手。
世家小姐的手经过精心护养,不似他生有粗糙茧子。
那只手来得突然,径直落在他喉结之上,缓缓拂去剑伤淌下的血迹。指尖柔软,冰凉得不像话,像丝绸或棉花。
好不容易平复的思绪顿时乱作一团。
脖颈之间最是敏感,裴渡未曾被人触碰过这种地方,只觉头脑发热,仓促出声:“谢、谢小姐——”
他开口说话,那块凸起的骨头便也随之上下移动,谢镜辞似是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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